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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視點

鐘揚:行走在青藏高原 追尋希望的種子

  “@所有人 我們何不在26號下午花一個小時開個會呢?”出差途中遭遇意外的前一晚,2017年9月25日深夜,他在微信群里用一貫的幽默話術和大家商量支部會議的時間。大家都喜歡聽他講黨課。

  他是扎根山川大地研究植物的科學家,是春風化雨培養人才的教育家,是為科普事業盡心盡力的社會活動家。他用53年時間做了別人用100年才能做完的事。他是鐘揚。

  “一個基因可以為一個國家帶來希望,一粒種子可以造福萬千蒼生?!苯⑶嗖馗咴赜兄参锏摹盎驇臁?,是鐘揚未完成的夢。他發現,西藏獨有的植物資源一直未受到足夠重視,物種數量被嚴重低估,即使在世界最大的種子資源庫,也缺少西藏地區植物的身影。

  鐘揚的第一份工作,是1984年從中科大少年班畢業分配到中科院武漢植物所。那時他幾乎不認識什么植物,因為他是學無線電的。一年后,他背熟了所有植物的俗名和拉丁名(國際植物學界進行交流的標準用名)。曾跟鐘揚一起在武漢植物所工作過的復旦大學環境科學系副教授雷一東告訴科技日報記者,鐘揚喜歡大膽假設,當時他有一臺計算機,就琢磨怎么能利用起來研究植物。

  隨著生物數據模型與信息系統的設計與實現,鐘揚越來越沉迷于他的“跨界”研究。千禧年來臨之際,已經是武漢植物所副所長的他毅然放棄副廳級待遇,來到上海復旦大學全心全意當教授,深耕分子進化分析方法及應用。

  之后的十幾年,鐘揚每年有一小半時間都在西藏工作,從藏北高原到藏南谷地,從阿里無人區到林芝雅魯藏布江邊,行路超過10萬公里,收集了上千種植物的4000多萬顆種子。他相信,現在為國家保存這些特有植物的基因,將帶給未來無限可能。

  鐘揚常說,西藏是每個植物學家都應該去的地方。氣候條件越惡劣環境下的植物越有研究價值。特別是在青藏高原那些植被稀疏、蓋度小的地方,植物的分布規律體現了植物如何適應環境的進化過程。

  在海拔4150米的地方,鐘揚找到了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擬南芥。中科院昆明植物所黨委書記楊永平研究員告訴科技日報記者,擬南芥是植物界的小白鼠,全世界有一半的植物學家都在研究它。在全基因組測序基礎上檢測功能基因適應性進化的結果表明,西藏擬南芥為目前世界上所發現野生擬南芥的原始群體。

  在青藏高原漫長的野外考察路上,鐘揚慢慢意識到,這片神奇的土地不僅需要一位科學家,還需要一位教育工作者。他在復旦大學培養很多博士,但他們不一定對在高原上收集種子這種高勞動強度、低回報的工作有那么大幫助。只有將科學研究的種子播撒在藏族學生心中,留下一支科研團隊,西藏的生態研究才能走得更遠。

  從2001年與西藏大學開展科研合作,到2010年起連續成為中組部第6、7、8批援藏干部,鐘揚奔忙于西藏的高等教育事業,樂此不疲。2015年突發腦溢血后,醫生告誡他西藏不能再去了,但他不聽,接著申請中組部第9批援藏干部。

  他帶領藏大生態學拿到了第一個碩士點、第一個博士點、第一個自然科學基金,又入選“雙一流”。發展的框架逐漸搭起來,深受藏族學生喜愛的鐘老師卻突然走了。

  “任何生命都有其結束的一天,但我毫不畏懼,因為我的學生會將科學探索之路延續?!辩姄P曾在紀錄片《播種未來》里說過這樣一句話。他的第一個藏族博士生扎西次仁已經成為自治區科技廳西藏高原研究所種質資源庫主任。

  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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